苳南

【all黄】他不是龙（37）

老王：喝了我的汤，居然还在别龙怀里窝着。

—37—

夕阳渐落，刘小别以光的速度用雪球扔孙翔，孙翔投掷的雪球砸中卢瀚文，郑轩毫无战意，被卢瀚文当作龙形自走挡球牌。

“精彩”的战斗令坐在斗神腿上观战的黄少天心痒难耐，好想下去一起愉快地互殴……他悄悄抬头看叶修。

叶修扳正他的脸，把下巴搁他发旋上：“你现在还小，不比他们，容易受伤。”

黄少天靠着对方胸口说：“伤疤是男人的荣耀……”

“什么荣耀，不如跟我去打荣耀。”叶修捏他脸，“哥带你上分啊。”

不，南方人今天想玩雪，不玩浑身痒痒。黄少天扒叶修捏脸的手：“今天不想打游戏，我就想玩雪，我要打雪仗。”

叶修抱着他弯腰捏个雪球，递给他：“陪你打，他们几个没轻没重。”

黄少天接过雪球说好，和叶修拉开距离挥臂一掷，雪球砸在对方胸口。

叶修惊讶地给他比大拇指：“轻敌了。”

小朋友咬咬下唇，又扔几个，统统命中。叶修扔他的反而都巧妙地在自己稍作的躲闪之下擦身而过，看起来像放水。可他动作表情十分认真到位，黄少天闹不明白从小赢他到大的脸T之王今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兴味索然地撒掉手中的雪，走过去勾叶修食指：“老叶你为什么放水？你在用脸接雪球吗？”

夕色中，叶修背光蹲下来看着他：“赢的感觉不好？”

“嗨呀，”黄少天小朋友想你莫不是失了智吧，“赢的感觉很好啊，但那得真的赢。我现在都打不过刘小别，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你今天怎么了哦？”他面朝夕阳，因此眯起眼，突然伸出双手捧叶修脸，“嗯？平时那么喜欢嘲笑我，今天为什么不了？还放水放得让我都感觉得到，不像你呀。”

“可能因为心情差。”叶修的目光始终专注在金光闪闪的黄少天脸上，顺着感觉包住他的手捉到唇边轻轻吻一下，“然后又……看到你受伤。”

“血会让你想到以前的事情吗？”小朋友有些不自在，侧着脑袋想对方曾经的盛名，觉得叶修可能讨厌曾经的腥风血雨人设。

叶修认真地看着他：“嗯。”

你的会。

黄少天怔了一下。

他不太能理解叶修此刻的眼神，又安静，又深，令他莫名地觉得与喻文州发觉他做某些危险举动时候眼中的意味相似。

那大抵可以归类为一种会让他感到内疚从而自省的目光。柔软有之，痛惜有之，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他了，又似乎不止在注视他。

情绪之微末，内蕴之深远，黄少天从来理解不能的。他直接思维发散了一下，联想变形咒，抽出手去捏叶修的脸：“文州？”

那份令黄少天不能理解的气氛瞬间扭曲，叶修表情有点僵：“为什么觉得哥是你喻爸？觉得哥爱你如爹？”

“这才对啊，”黄少天长舒一口气，少年老成地抬起手拍他肩膀，“老叶你刚才吓到我啦。”

叶修若有所思：“那还真遗憾，哥……”

他想继续说什么，一颗雪球狠狠地在他与黄少天中间炸开，孙翔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喊：“我看到你们打雪仗了！一起来打！”

正合心意，黄少天摩拳擦掌：“好！”

他要向刘小别等跑去，叶修揪住他帽子把他拖回来拉仇恨：“你们五个摞一起也打不过哥。”

郑轩一直毫无斗志，拉起卢瀚文：“就是。回家吃饭。”

卢瀚文看看太阳将落不落，把目光投给黄少天。黄少天想起临出门天黑之前回家的约定，清清嗓子遗憾道：“那回家吧。”

卢瀚文跑过去想抱抱黄少天，叶修给他也烘干，两个小朋友热情地相互拥抱告别。刘小别在三米开外冷冷看着，自己撸一把湿漉漉的刘海，转身便走：“下次一定打败你。”

孙翔扯下湿得滴水的围巾对黄少天喊：“我已经赢你了！一比一。”

黄少天翻白眼：“才没呢！你那算赢了吗？老叶不来我还能再战俩小时！”

他说的有道理，孙翔皱起眉仔细想，点点头：“那，下次再pk。”

对方送他甜甜小朋友笑：“好呀。”

霞落如火，烧得整片雪地灿灿艳红。渐渐幼龙们脚步都远了，天空飘飘摇摇继续落下雪来。黄少天转身看叶修。他年龄小，显得睫毛很长，甚至能披挂雪花，于是目光衬得轻软乖巧。

下雪了。

“又下雪了。”他高高兴兴，摊开掌心承接雪花，“好漂亮。老叶你知道雪花为什么是白的，但水没有颜色嘛。”

叶修诚实道：“不知道。”

黄少天也诚实道：“我也不知道。”

“问文州好了。”他自言自语，“文州肯定知道……”

“你背的什么？”叶修打断他的话，似乎对黄少天的姜汤产生极大的兴趣。小朋友一低头，发现今天硌他好几回的保温壶，恨恨取下：“啊，魔术师的魔药！”

叶修说：“应该是姜汤。我送你回去，你在路上喝一些暖暖。”

黄少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能喝？就这？王大眼至少往里面扔了两大块姜！喝了会死的。”

“别把死挂在嘴上，”叶修沉默片刻，找借口，“父母在不言老，别被老魏和文州听见你说死活。”

听到魏琛喻文州，黄少天很没脾气了，讪讪卷保温壶的带子。叶修重新蹲在他面前拿过保温壶，拧开后先倒一杯盖自己尝，忍俊不禁：“放心喝吧，预防感冒。王大眼放糖没个限制，这汤甜掉牙，没姜味。”

小朋友尽显自己看电视的深厚功力：“是你牙齿不好吧大叔。”

叶修单笑，将剩下的姜汤和保温壶塞在小朋友手里，托着他屁股抱起来：“让我想想大眼儿家怎么走呢。”

他怀里的黄少天眯着眼睛勇敢地尝试王杰希的魔药，闻言把保温壶靠在叶修胸口，抬腕给指个方向：“那边。”

雪落得大了些，几片落在微温的姜汤里瞬间融化。叶修空一只手去拉上黄少天羽绒服的帽子。夕阳完全落下来，天边只余下点点霞光，淡淡地映在被人们踏的碎琼般的雪地上。

叶修带着黄少天走上城市的主干道，街灯次第亮起。人行道的雪被扫在旁边，黄少天觉得姜汤没闻起来那么难喝，摁开保温壶的钮续倒姜汤，热气腾腾。他即便喝姜汤，也闲不下嘴，同叶修絮絮叨叨地讲王杰希怎么缴走喻文州给他的大批零食，连对方亲手给他做的双皮奶都没放过。

双皮奶，叶修想想，低头将目光投向小朋友捧着的姜汤，问他：“哥只会煮方便面，跟不跟我走？”

小朋友满脸向往：“跟你走跟你走，方便面多好吃呀。煮一下再加个蛋，放根肠，美味的不得了。”

“哟，”叶修笑他，“哥真是受宠若惊啊，少天大大。”

“我有说是你煮的面吗？有说吗？”黄少天原本啜姜汤，差点从他怀里跳起来。

“没有说。”叶修抱着他，哄孩子似的晃一下，差点儿泼出黄少天手中端的姜汤。被晃的那一个干净将汤水一口喝净了。

叶修问：“不是不喜欢姜吗？”

黄少天点头。他窝着，回答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嗯……太甜——我牙齿很好的。虽然的确很甜，总不该倒掉吧？”

叶修说王杰希不擅长厨艺，姜汤又预防感冒，傻子才看不出对方的关心。喜欢与否归一码事，别人的好随便辜负则太任性。叶修从他逻辑跳跃的话语中归纳总结出要点，低笑一声。

雪天的缘故，路灯不算亮。地面潮湿，走起来滋喳作响。黄少天喝满腹的姜汤，浑身热融融的，扯下羽绒服帽子解开围巾，要求自己走。

叶修在某个灯柱下放他下地，黄少天很自然地抓住他一根手指让他牵着走。

这回轮到叶修怔一下了。

小朋友给他狐疑的目光：“老叶你干嘛？你要我抱你走嘛？不带你这样儿的，我可抱不动你。”

他说话时呼出白团团的雾气，帽子挂的两个白绒球、天上飘的雪、地下积的雪在暗暗的路灯光下反射暖调的橘。天地那么干净，黄少天在漫天的雪中扬起脸，眼睛里倒映着路灯闪闪的光，干净明晰，天上地下只映了叶修一个。

也只映了叶修一个，并没有多出——

曾经白日般昭昭明朗的真心。

—TBC—

甜吗？
先去上课了文回来再修。